2015年5月28日 星期四

鬥牛血淚



我素來不喜歡以動物互相搏鬥至死以之取樂的所謂競賽活動, 例如鬥雞、鬥蟋蟀、鬥牛、拳擊(boxing)。看到牠/他們在觀眾瘋狂的歡呼聲中鬥得兩敗俱傷, 鎩羽而亡, 斷腿折翼, 遍體浴血, 臉腫唇裂, 那景象不只令人嘔心, 也讓人心疼。一次墨西哥之旅, 更加深我對鬥牛這種既殘暴又血腥的遊戲的憎惡。

幾年前參加了墨西哥旅行團, 除了逛景點和購物, 其中一項節目是觀看鬥牛。我本對鬥牛沒多大認識, 只知道那是一種關乎生命危險的玩意兒, 因此沒有太大興趣入場觀看。但既是團方早已安排的集體活動, 也就隨着一眾團友入場湊個熱鬧。甫一開始, 一頭壯健的公牛被驅趕出場, 觀眾席上頓時響起一陣狂熱的歡呼, 掌聲雷動。我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得有如弦線。起初牛隻在鬥牛場中踱步, 嘈雜聲中顯得有點茫然不知所措。接著, 幾名鬥牛副手策馬出場, 輪番戲弄公牛。騎士們不斷揮動帶倒鈎的利矛, 伺機猛刺牛背以激起起牛的怒意。狂暴的刺插中, 鮮血不斷從牛隻的背部湧出, 灑得黃土地上血跡斑斑。接著, 一名主場鬥牛士亮相了。他昂首闊步地走向受傷的公牛, 舞動手中的紅布, 裝腔作勢, 左竄右跳, 一時挺身逗牛, 一時扭腰閃避, 顯擺着自以為極度優雅、矯若游龍的身, 不斷逗弄公牛。幾經挑釁的公牛帶傷滴血迎擊, 橫衝直撞。人牛之間就這樣一直糾纏着, 直至公牛耗盡體力, 動作開始遲滯, 雙目失神, 開始喘氣筋疲力竭的公牛茫然失神地站立着, 似乎失去了先前的鬥志。鬥牛士看到時機已到, 瞄準牛頸項的要害, 狠狠地、乾淨俐落地用力地插下致命的一劍, 牛隻頓時雙膝跪地, 幾陣抽搐, 然後頹然倒下, 瞪眼吐舌嘔血身亡。此時, 觀眾席上再度響起雷動的歡呼聲。而我的眼淚也奪眶而出。這淚不是因為感動於鬥牛士的英勇而流。伙眾欺凌, 勝之不武, 何勇之有? 我的淚是為那頭牛的無辜犧牲、為人類的野蠻、殘忍、嗜虐和無知而灑。

我沒有如常拍下照片, 因為我的心已被震撼得無心觀看, 拍照只是對牛的侮辱。

我帶着沉重和悲哀的心情步出鬥牛場。同來的團友大多面色凝重, 少了一貫購物歸來後那種興高采烈的喧嘩。上了旅遊巴, 團友們紛紛在發表意見, 大都連聲咒罵: "太殘忍了, 今後再不會看鬥牛了" "無人性""那牛真慘, 多希望被殺的是那名鬥牛士。" 我默默地在聽, 而那頭瀕臨死去的牛的鮮血淋漓的身影仍在我的心頭閃動, 揮之不去。

我在網上找到一些鬥牛圖片。雖不是現場的感受, 但殘忍血腥之處實在令人不忍卒睹。我並非刻意賣弄血腥, 只想藉圖片喚醒世人的良知, 尊重生命, 不要再以虐殺動物為樂, 以滿足一已的口腹之慾和虛榮心。世上不少角落裏仍不斷有人在虐待貓狗、活剥貂皮、囚黑熊取膽汁、拆燕巢、割鯊鰭、獵海狗、捕鯨、盜象牙、胡亂砍伐珍稀樹木... 上天公平無私地賦予萬物寶貴的生命, 人憑什麼可以高高在上, 恣意予以摧殘? 那是作為萬物之靈的「的一種恥辱。
















































































鬥牛是西班牙和一些拉丁美洲國家的國粹, 一直以來迷醉了多少人的心魂。每年舉辦無數場的鬥牛活動,吸引數以萬計的觀眾,逾千頭牛隻也因此喪命。然而, 近年來不少動物保護組織開始了反鬥牛運動, 呼籲立法禁止這不人道的殘暴活動。這反虐待的聲音已有回響。西班牙海外领土「加那利群岛Canary Islands) 1991年就禁止鬥牛了。西班牙的自治區之一的加泰隆尼亞(Catalunya)接著也通過「反鬥牛法案」。長遠看來, 鬥牛活動始終是會消失的。


以下一則故事或許可以替牛討回一點公道:



大強到墨西哥旅行, 走進一間酒吧, 叫了一杯龍舌蘭烈酒。慢慢呷酒之際, 他看見鄰桌的食客正在品嚐一碟看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大強好奇之下, 招手叫酒吧侍應過來問道: "鄰桌哪位先生吃的是什麼?" 侍應堆起笑容答道: "先生不愧是食家。那是今早鬥牛節目中被殺的牛的睪丸, 本地名菜。"

大強心想: 出來旅遊, 不品嚐珍饈百味太可惜了。於是他吩咐侍應給他也來一客。侍應說: "對不起, 先生。這道菜我們每天只供應一次。今早只有一場鬥牛, 因此抱歉不能為你服務了。這樣吧, 你現在落單, 我們明天一定替你準備這道菜。"

大強於是落單。第二天, 大強滿懷高興來到酒吧。 侍應端上美食, 大強開始享受那道一天只供應一次的佳餚。大強咬了一口, 翻看碟中的食物, 心感不滿, 於是叫侍應過來質問: "味道的確不錯, 但為何牛睪丸比昨天我看到的細粒了那麼多?"

侍應聳聳肩答道: "沒錯, 先生。但牛也有鬥贏的時候啊!"





2015年5月23日 星期六

應該累死



早年學習英語的艱苦過程, 回想起來真是一眼淚。當年一直都在中文小學唸初小, 後來不知怎地胡裡胡塗進入了一間教會辦的英文小學, 一開始便插班讀五年級。開學那天踏進課室, 環顧四周, 只見華、洋(當時我們稱為鬼仔)小童混雜, 差點以為到了番邦, 心中暗叫不妙。老師也不理學生懂不懂, 上堂全用英語授課。初聞全場英語, 有如"鴨仔聽春雷", 聲聲入耳, 聽得我一驚一乍, 丈八金鋼摸不著頭腦。

當天休課前, 老師在黑板上寫上大家要為第二天勞作堂準備的東西, 其中兩字是「scissorspaste」。苦也, 以我僅有的"A pen and a man"的低級英文程度, 這兩字簡直令我不知所措。第一天上學, 又未交上朋友, 面對如此艱澀的字, 向誰問呢? 回到家裏急查字典, 始知是"剪刀和漿糊"。弄清楚發音後, 在字旁注上粵音為"斯沙時""披時"。 看, 學英語就是那麼容易的一回事! 總算讓我找到竅門, 拾回一點信心。於是, 好一段時間我便以這粵語注音方法向英語世界進發, 也算一帆風順。於是arithmetic = "咖哩勿食"geography = "豬肉舊舊肥"apology = "亞婆攞豬"beautiful = "標涕乎"。一段日子下來, 我的英文書本上的空白位愈來愈少,「僭建」了密麻麻的粵語注音。可惜好境不長, 不久東窗事發, 被父親逮個正着, 罵我不循正道而行, 狠狠地給我吃了一頓藤蒜炆豬肉之後, 再警告如有再犯, 定當嚴懲。可是父親啊, 你又何嘗不是憑「通勝」學了幾句洋文, 見洋人時「掘摩寧」,「敲亞腰」,「捱厭極力吐絲妖」,「屈鯨捱嘟課妖」一句句還說得挺順口哩? 只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 不民主啊!

父親靠「通勝」學習英語, 倒也算有進取之心, 雖然, 以他那幾句洋涇濱英語跟洋人見面時打完招呼後便啞口無言, 無以為繼。母親就沒那麼積極, 她認為懂幾個基本英文字母已夠用有餘。她用看圖識字方法: A晾衣夾, D半個銅錢, E是向右倒下的, 上街用於辨認巴士路線號碼綽綽有餘, 從未搭錯車。

話說回來, 就這樣我踏着艱辛的腳步, 從零開始, 以鄧小平「摸着石頭過河」的信念, 慢慢地跨過英語的門檻, 最終跟粵音脫離關係, 以純正的「女皇英語 (Queen's English)馬首是瞻, 循規蹈矩地學習。畢業後, 轉折任職於不同的洋機構, 都是美國公司。 寫、讀、講、開會、會客、出差..., 大部份時間自然得用英語, 接觸英語的機會多起來, 也讓我慢慢地增強了英語運用的力能。但英語畢竟是我的第二語言, 沒有學術性的專業訓練, 總未能盡窺堂奧, 達到精深的地步, 到現在也只能說是粗通罷了。不過"剪刀和漿糊"的那段時光, 至今我仍忘不了。

諸位, 學習語文必須循正途, 別走旁門左道, 否則永遠都只有半桶水。回顧過去, 眼看今天, 小時候上學把“English以普通話讀為“應給利息”的同學當了銀行行長;
讀為“陰溝裏洗”的成了賣菜販子;
讀為“因果聯繫”的成了哲學家;
讀為“硬改歷史”的成了政治家;
讀為“英國裏去”的成了海外華僑。
而我硬要讀成“應該累死”,結果成了一名光榮的勞動者……。  

最後, 願大家day day study, day day up (天天學習, 天天向上)!
祝周末愉快!   

2015年5月19日 星期二

郊遊雜記



久未踏足郊野, 好一陣子都窩在家裏無事忙, 差點成了宅男。日前喜接好友的短訊, 邀我同到城門水塘走走。我也算是大鄉里, 久居香港, 至今竟然還未去過城門水, 見笑了。

郊遊不離拍照。想起抽濕櫃裏的相機置閒久已, 也該是時候拿出來見見天日了。於是出發前一晚將電池充電, 拿出塵封的背囊裝上相機鏡頭、礦泉水、蚊怕水、零食、紙巾、毛巾、雨傘... 提起鼓脹的背囊試試重量, 竟也有十多磅,對我這把老骨頭來說這可是個挑戰。但興之所至, 也就甘之如飴了。

朋友好識擇日, 一直都在留意天氣預測。是日也, 果然天朗氣清, 惠風和暢。山陰道上游目四盼, 雖沒有名花異卉、珍禽異獸夾道來迎, 然而天公無私, 雨露均滋之下, 閒花野草、昆蟲野菌, 甘苦共榮, 亦自有一份自然的美姿與野趣。

閒話少說, 就讓圖片說點故事吧。





城門水塘沿此路上。
 








抵達城門水塘入口, 早已見幾隻猴子四處上竄下跳, 目光灼灼緊盯遊人, 一副土匪攔劫的樣子, 好不嚇人。朋友勸告大家別手拿塑料袋, 搖搖晃晃只會招來猴子搶劫。不過我的十多磅背囊諒他們搶了也搬不動。
 








一隻猴子撲面而來, 口中發出嗬嗬之聲, 面露兇相, 似有襲擊之意。我舉機一拍馬上閃開, 以防眼鏡被牠攫走。
 








猴子襲擊不遂, 沿着鐡絲網敏捷地游走而去, 「鐵掌水上飄」裘千仞要讓牠三分。輕功如此了得, 大有人不如獸之嘆。
 









未到城門水塘入口石階前, 已見大如轟炸機的蚊隻繞身飛舞, 大有伺機而螫、擇肥而噬之意。 大家於是馬上拿出蚊怕水替自己裸露的皮膚部位噴上。一天下來, 我的皮膚幸保"完璧", 而朋友們則捱了幾口蚊螫。我的蚊拍水看來比朋友的管用。
 







菠蘿壩自然教育徑。








菠蘿壩自然教育徑對開的水塘。水位頗低, 待雨季來時水漲後該又是另一面貌吧。
 









水塘旁的堤岸樹木參天, 早有一班青少年在活動, 似在排練話劇的樣子
 








以三幅獨立照片合成的城門水塘全景圖。如有興趣, 可以從網上下載<Microsoft ICE免費軟件備用。
 








「朝日歛紅, 垂竿向綠川。人疑天上坐, 魚似鏡中懸。」
 








堤岸邊波光粼粼, 釣魚郎靜待魚兒上釣。
 








留意這位釣者釣魚不用杆, 改用長义。難道水塘有巨型龍躉?
 








腐葉堆上一只紋風不動看似乾枯草根的小昆蟲。這小可憐的偽裝似乎失敗, 連我這對昏花老眼也看到。
 








一只小如尾指指甲的的小虫伏在枯葉上, 鵝黃的身上脈絡分明, 雪白的眼睛上一點漆黑的瞳孔, 可愛極了。
 








一只傘形的野菇從腐葉中探出頭來。薄得透光的傘面吹彈可破。
 








另一只看來很平凡的野菇。 








站在葉緣的一只小甲虫, 似在在衡量自己是否有躍到另一片葉子上的能力。
 








一只身呈翠綠站在紅花上的不知名昆蟲。小心左邊的蜘蛛網啊!
 








林中很多吐絲自吊在半空的毛虫, 毛茸茸的。這條在陽光下不斷向上蠕動, 大概要上樹頂結繭了, 準備化蝶了。
 








另一只毛虫。醜小鴨變天鵝的日子仍遠哩。
 








一截看似象鼻的斷樹幹。
 







林木茂而斧斤至焉。
 








樹幹上的雪白蘑菇, 不知還以為是雪糕球。









空心的樹樁內長了一只蘑菇, 驟看好像一隻鷹眼。
 








從橫切面看, 樹質十分良好, 為何要對樹施以毒手呢?
 








淡雅的小家碧玉。
 








蕨類(或稱羊齒植物)是地球最早出現的植物。可說是植物活化石。
 








日本、加拿大楓葉一向被捧上天, 這些看似楓葉的植物卻黯自傷神。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被虫嚙賸葉端的葉子仍在爭取一線陽光。
 








結子纍纍, 隨時準備離開母體出去闖新天地, 開支散葉。
 








來城門水塘的重頭戲是拍攝蝴蝶, 到了此處, 豈能過門不入?
 









蝴蝶園常見的蝴蝶種類一覽表。
 








雙語標示, 照顧周到。中外蝴蝶遊客飛到這裏一律歡迎。
 








蝴蝶園內的踏腳石。
 







頭部有點似貓。
 







白帶黛眼蝶 (Lethe Confusa Banded Tree Brown).

 








小眉眼蝶 (Micalesis Mineus Dark Brand Bush Brown)
 








波蜆蝶 (Zemeros Flegyas Punchinello)
 








這只是蝶還是蛾?
 








陽光下雙翼好像透亮的燈罩。
 








美鳳蝶 (Papilio Memnon Great Mormon)
 








黃襟蛺蝶 (Cupha Erymanthis Rustic)










姿態優美的美鳳蝶
 








報喜斑粉蝶 (Delias Pasithoe Red-bas Jezebel)
 










白帶黛眼蝶
 








紋風不動交配中的雙蝶。如此亮麗觸目的顏色, 不能怪我好奇了。
浸大男女學生公然在巴士站就地打野戰不外如是。
 












觸鬚呈羽毛狀, 這只肯定是蛾。
 








雖未到蜻蜓旺季, 蝴蝶園內時有幾只蜻蜓作自由行, 可幸沒有拖大行李箱。
 







力拔山河氣蓋世, 我拉...我扯......扯。
 












水道裏一只蛙正在叫得起勁, 兩腮隨着叫聲一脹一縮。聽真啲, 佢話要".........普選"喎。
 








蛙蛙練氣捱咗幾十個塘, 游到攰晒, 游埋塘邊抖啖氣。精神可嘉, 俾個LIKE你。
 








呢隻意猶未盡, 佢話未游夠一百個塘唔收手。
 







呢隻蛙媽咪望子成龍, 伏在水道旁石壁洞內監視囝囝練習游水。佢話奧運金牌等佢個仔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