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學習英語的艱苦過程, 回想起來真是一壳眼淚。當年一直都在中文小學唸初小, 後來不知怎地胡裡胡塗進入了一間教會辦的英文小學, 一開始便插班讀五年級。開學那天踏進課室, 環顧四周, 只見華、洋(當時我們稱為鬼仔)小童混雜, 差點以為到了番邦, 心中暗叫不妙。老師也不理學生懂不懂, 上堂全用英語授課。初聞全場英語, 有如"鴨仔聽春雷", 聲聲入耳, 聽得我一驚一乍, 丈八金鋼摸不著頭腦。
當天休課前, 老師在黑板上寫上大家要為第二天勞作堂準備的東西, 其中兩字是「scissors和paste」。苦也, 以我僅有的"A pen and a man"的低級英文程度, 這兩字簡直令我不知所措。第一天上學, 又未交上朋友, 面對如此艱澀的字, 向誰問呢? 回到家裏急查字典, 始知是"剪刀和漿糊"。弄清楚發音後, 在字旁注上粵音為"斯沙時"和"披時"。 看, 學英語就是那麼容易的一回事! 總算讓我找到竅門, 拾回一點信心。於是, 好一段時間我便以這粵語注音方法向英語世界進發, 也算一帆風順。於是arithmetic = "咖哩勿食"、geography = "豬肉舊舊肥"、apology = "亞婆攞豬"、beautiful = "標涕乎"。一段日子下來, 我的英文書本上的空白位愈來愈少,「僭建」了密麻麻的粵語注音。可惜好境不長, 不久「東窗事發」,
被父親逮個正着, 罵我不循正道而行, 狠狠地給我吃了一頓藤蒜炆豬肉之後, 再警告如有再犯, 定當嚴懲。可是父親啊, 你又何嘗不是憑「通勝」學了幾句洋文, 見洋人時「掘摩寧」,「敲亞腰」,「捱厭極力吐絲妖」,「屈鯨捱嘟課妖」一句句還說得挺順口哩? 只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 不民主啊!
父親靠「通勝」學習英語,
倒也算有進取之心, 雖然, 以他那幾句洋涇濱英語跟洋人見面時打完招呼後便啞口無言, 無以為繼。母親就沒那麼積極, 她認為懂幾個基本英文字母已夠用有餘。她用看圖識字方法: A是晾衣夾, D是半個銅錢, E是向右倒下的山, 上街用於辨認巴士路線號碼綽綽有餘, 從未搭錯車。
話說回來, 就這樣我踏着艱辛的腳步, 從零開始, 以鄧小平「摸着石頭過河」的信念, 慢慢地跨過英語的門檻, 最終跟粵音脫離關係, 以純正的「女皇英語」 (Queen's English)馬首是瞻, 循規蹈矩地學習。畢業後, 轉折任職於不同的洋機構, 都是美國公司。 寫、讀、講、開會、會客、出差..., 大部份時間自然得用英語, 接觸英語的機會多起來, 也讓我慢慢地增強了英語運用的力能。但英語畢竟是我的第二語言, 沒有學術性的專業訓練, 總未能盡窺堂奧, 達到精深的地步, 到現在也只能說是粗通罷了。不過"剪刀和漿糊"的那段時光, 至今我仍忘不了。
諸位, 學習語文必須循正途, 別走旁門左道, 否則永遠都只有半桶水。回顧過去, 眼看今天, 小時候上學把“English”以普通話讀為“應給利息”的同學當了銀行行長;
讀為“陰溝裏洗”的成了賣菜販子;
讀為“因果聯繫”的成了哲學家;
讀為“硬改歷史”的成了政治家;
讀為“英國裏去”的成了海外華僑。
而我硬要讀成“應該累死”,結果成了一名光榮的勞動者……。
最後, 願大家day day study, day day up (天天學習, 天天向上)!
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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